中国与柬埔寨的经济贸易合作

​摘 要：作为传统友好邻邦和铁杆朋友，柬埔寨是第一个与中国签署构建“命运共同体行动计划”的国家。在中国-东盟FTA和共建“一带一路”、澜湄合作框架下，双方的战略对接全面推进，经贸合作日益拓展与深化，中国业已成为柬埔寨的最大货物贸易伙伴、FDI来源地、旅游客源国。随着2020年7月中国-柬埔寨FTA谈判的宣布结束，双方经贸合作的前景更广阔、动力更强劲，正步入全面加速发展新阶段。

1999年加入东盟的柬埔寨，既是具发展潜力的“亚洲经济新虎”，也是中国的传统友好邻邦和铁杆朋友。在中国-东盟FTA（CAFTA）和共建“一带一路”、澜湄合作框架下，双方的战略对接全面推进，经贸合作日益拓展与深化，中国业已成为柬埔寨的最大货物贸易伙伴、FDI来源地、旅游客源国。随着2019年4月双方构建“命运共同体行动计划（2019-2023）”的正式签署和2020年7月双边FTA谈判的宣布结束，中国与柬埔寨的经贸合作正在步入全面加速发展新阶段，力争实现2019年设立的2023年双边贸易额达100亿美元的既定目标。

一、柬埔寨经济概况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按现价美元计算，柬埔寨的GDP从2010年的112.4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270.9亿美元、年均增长10.3%，人均GDP由785.5美元提高到1643.1美元、年均增长8.5%;按图表集法衡量的现价美元人均GNI，由750美元增至1480美元;属于世界银行最新分类的中低收入经济体。①国家贫困线下人口，也已由2010年的21.1%下降為2017年的13.5%。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报告2019》、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报告2020》显示，柬埔寨分别在全球141个、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106、144位。

根据东盟秘书处的统计，柬埔寨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从2010年的86.0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345.8亿美元，年均增长16.7%，其中出口从38.3亿美元增至148.4亿美元，年均增长16.2%，进口从47.8亿美元增至197.4亿美元，年均增长17.1%。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从31.1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85.0亿美元，年均增长13.4%，其中出口从20.3亿美元增至54.5亿美元，年均增长13.1%，进口从10.8亿美元增至30.4亿美元，年均增长13.8%。吸收的FDI从7.8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37.1亿美元，年均增长18.9%。

作为传统农业国，柬埔寨的工业化正在推进中。2018年农业、工业、服务业的GDP占比分别为16.3%、32.1%、43.1%，农业的就业人口占比2016年时更高达54.9%、农业的出口占比2018年时为5.5%;按照其《2015-2025工业发展计划》，到2025年工业由劳动密集向技术密集型转变，制衣业占GDP的比重提高到20%，农产品的出口比重达到12%。

需要进一步强调的是，柬埔寨作为东盟新4国中的一员，与东盟成员国间货物贸易从2010年的19.9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89.5亿美元、年均增长18.2%，占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的比重从23.1%提高到25.9%;其中，域内出口从3.1亿美元增至13.6亿美元、年均增长17.9%、所占份额从8.1%提高到9.2%，域内进口从16.8亿美元增至75.9亿美元、年均增长18.2%、所占份额从35.1%提高到38.4%;域内货物贸易依存度，2019年在东盟成员中居于老挝、文莱、缅甸、马来西亚之后位列第5。吸收的东盟成员FDI从2010年的3.5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7.9亿美元、年均增长10.7%、所占份额从44.9%降低为25.5%;域内FDI依存度，低于缅甸、印尼位列第3。与东盟成员新加坡、越南积极对外构建双边FTA不同，除作为成员参与东盟对外FTA的构建外，柬埔寨截至2019年底尚未建立双边FTA。

二、中国-柬埔寨经贸合作的主要机制

 中国-柬埔寨的经贸合作，目前主要在CAFTA、共建“一带一路”和澜湄合作3个框架下展开;随着双边FTA谈判的宣布结束，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待其2020年正式签署协定后，就将成为中国-柬埔寨经贸合作的又一新机制。

就CAFTA而言，其于2002年11月中国-东盟《全面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签署正式启动构建进程，2004年1月“早期收获计划”开始下调农产品关税，2005年7月《货物贸易协议》全面降税计划实施，2010年1月建成、中国对东盟平均关税降至0.1%。CAFTA升级相关议定书于2015年11月签署、2016年7月正式生效，并自2019年10月22日起在所有成员间全面实施，中国-柬埔寨在CAFTA框架下的经贸合作跃上新台阶。

就共建“一带一路”而言，除中国-东盟“产能合作”、“进一步深化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合作”、“科技创新合作”、“‘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2025》对接合作”的联合声明及“智慧城市合作倡议”领导人声明外，柬埔寨的“四角战略”与“一带一路”倡议加速对接，政府间“一带一路”合作规划、经贸合作协议和政府相关部门加强基础设施领域合作、加强产能合作、电子商务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及“一带一路”交通运输领域合作文件、旅游合作备忘录实施方案、产能与投资合作重点项目清单均已签署;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是20家已通过中国政府相关部门确认考核获得“国家级”命名的境外经贸合作区之一、柬埔寨-中国热带生态农业合作示范区是10家经中国农业部认定的首批境外农业合作示范区之一，西港特区产业升级、社会发展合作项目也已展开。尤其需要强调的，2019年4月中柬构建“命运共同体行动计划”的签署，不但使柬埔寨成为首个与中国签署此计划的国家，而且使双边关系步入发展新阶段。

就澜湄合作而言，柬埔寨是2016年3月全面启动进程的澜湄合作的首任共同主席，并于2017年6月正式通报成立其澜湄合作国家秘书处。截至目前，澜湄合作不仅已形成到2022年的“五年行动计划”和“农业合作三年行动计划”，还发表“产能合作”和“纺织服装产业产能合作”联合声明，启动合作专项基金，并致力于打造澜湄流域经济发展带、鼓励其与“陆海新通道”建设对接，合作已迅速由培育期、成长期步入全面发展期。随着2020年6月柬埔寨又一批澜湄合作专项基金新项目的签约，其已连续3年共3批、55个项目获得总计超2000万美元的支持，覆盖农业、环保、旅游、教育、减贫与城市化、通讯电信、互联互通等领域。

就中柬双边FTA而言，其2019年底才完成联合可行性研究，2020年1月20日就启动并展开首轮谈判;尽管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还是在4月、6月通过视频方式分别举行第2、3轮谈判;7月20日仍以视频方式共同宣布谈判完成，并争取2020年履行完各自国内程序、签署协定。根据两国完成谈判的联合声明，除通常的货物和服务贸易、投资合作及原产地规则、技术性贸易壁垒、海关程序和贸易便利化、卫生与植物卫生章节外，协定同样包括CAFTA所强调的经济技术合作和升级相关议定书中新纳入的电子商务章节，并特别覆盖“一带一路”倡议合作。这一仅历时半年时间就完成谈判的FTA，也是中国继新加坡之后与东盟成员国构建的第2个FTA，在清楚表明双方深化经贸合作强烈政治意愿的同时，凸显疫情之下稳定区域产业链、供应链的重要。柬埔寨商业大臣明确表示，FTA谈判的完成标志着双方共建“一带一路”合作进入新时期;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在回答提问时称，协定签署后将为双方构建命运共同体注入新动力。

三、中国-柬埔寨贸易投资规模持续扩大

中国是柬埔寨的最大货物贸易伙伴和进口来源地。根据中国海关的统计，中国与柬埔寨的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从2010年的14.4亿美元增至2019年的94.3亿美元、年均增长23.2%，其中出口从13.5亿美元增至79.8亿美元、年均增长21.8%，进口从0.9亿美元增至14.4亿美元、年均增长36.1%，分别比对东盟整体平均增速快14.1、10.6、29.2个百分点。东盟秘书处的数据显示，柬埔寨與中国的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从12.2亿美元增至85.4亿美元、年均增长24.1%、所占份额从14.2%提高到24.7%，其中对华出口从0.6亿美元增至10.2亿美元、年均增长37.0%、所占份额从1.6%提高到6.9%，由中国进口从11.5亿美元增至75.3亿美元、年均增长23.2%、所占份额从24.1%提高到38.1%;HS两位编码的“60”、“55”、“84”、“85”、“52”是柬埔寨与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的前5大类商品，2019年的进出口总额合计达42.9亿美元、占有50.2%的份额。继2018年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设立国家馆后，柬埔寨更成为2019年第2届的主宾国。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之下，尽管为缓解柬埔寨主要支柱产业纺织服装加工业工厂的燃眉之急，中国积极推动其所需短缺原材料的及时运抵，洪森首相也为此公开表示感谢，前6个月双方的货物贸易进出口、出口、进口总额还是分别同比下降4.5%、3.2%、11.2%，已比中国对东盟整体平均增速分别慢6.7、3.2、16.2个百分点。

中国是柬埔寨的最大外资来源地。根据中国商务部的统计，中国对柬埔寨的直接投资流量从2010年的4.7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7.8亿美元，年均增长6.5%，存量从11.3亿美元增至59.7亿美元，后者是前者的5.3倍;2018年，柬埔寨位居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第20大目的地，占有0.6%的份额，在东盟成员国中排名第6;2019年，中国对柬埔寨非金融类直接投资虽有下降但仍达6.9亿美元。东盟秘书处的数据显示，由中国流入柬埔寨的FDI从2010年的1.27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7.98亿美元，年均增长25.8%，所占份额由16.3%提高到25.7%。

需要强调的有三点。
一是中国是柬埔寨这一传统农业国的重要出口农产品大米的最大出口市场。2010年10月两国关于柬埔寨精米输华植物卫生要求议定书的签署，使柬埔寨大米直接对华出口的最大障碍被清除;2019年4月，双方签署合作谅解备忘录将中国采购柬埔寨大米的数量提高到40万吨，12月中国更新获准注册登记柬埔寨大米企业名单、使具出口中国资质柬埔寨大米企业由26家增至44家。两国的大米贸易量已从2011年的622吨扩大到2019年的约22.2万吨、后者是前者的近357倍，2019年对华出口更是创历史新高;柬埔寨稻米联盟的数据显示，2019年对华出口占柬埔寨大米出口总量的41%。此外，2019年5月，柬埔寨首个输华水果品种香蕉输华首发仪式举行;11月中国更新柬输华香蕉注册果园及包装厂名单、使具出口中国资质柬香蕉企业由5家增至9家;全年柬香蕉出口较2018年激增14.8万吨达到15.8万吨，且其中大部分出口中国。2020年6月，双方政府间协调委员会第5次会议一致同意正式启动柬芒果对华出口;7月16日中国海关总署发布公告，即日起允许符合检疫要求的柬鲜食芒果进口;柬埔寨农林渔业大臣表示，柬有望每年对华出口50万吨芒果，而其2019年全年的出口量仅为5.8万吨。

二是以境外经贸合作区为载体的产能合作蓬勃发展。被习近平主席称为“中柬务实合作的样板”、洪森首相誉为中柬“‘一带一路’合作取得丰硕成果的典范”的西哈努克港经济特区，已有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174家企业入驻生产，创造就业岗位近3万个。自2016年开始在柬进行香蕉示范种植的柬埔寨-中国热带生态农业合作示范区，于2019年成为柬香蕉首次直接输华的5家已获相应资质的注册果园之一。

三是跨境电子商务新动能正在增强。中柬业已签署电子商务合作谅解备忘录、成立电子商务工作组并启动电子商务合作机制;2018年双方跨境电商交易额同比增速更是超100%③;中国-柬埔寨FTA中也已纳入“电子商务”章节。

四、中国-柬埔寨基础设施建设、旅游合作快速推进

根据中国商务部的统计，中国企业在柬埔寨承包工程完成营业额从2010年的6.5亿美元增至2018年的18.0亿美元，年均增长13.6%;2019年新签承包工程合同额更同比增长93.6%达55.8亿美元，完成营业额27.8亿美元。中资企业在柬埔寨不但修建的公路、桥梁最多，而且铺设了最长的光缆与首条国际海底电缆;建成的电力线路合计超8000公里，发电量约占柬埔寨总发电量的80%。双方还在2018年签署金边-西港高速公路项目合作协议，其也是柬埔寨第1条真正意义的高速公路。2020年即使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之下，中企承建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也在稳步推进，58号公路于3月正式通车、10号公路亦于同时破土动工;洪森首相多次感谢中方对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的大力支持，布拉索昆副首相也明确表示中国援建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连接柬国内各地、对促进区域互联互通具重要意义。

中国是柬埔寨的最大旅游客源国。根据东盟秘书处的数据，到达柬埔寨的中国旅客从2010年的17.8万人增至2018年的202.4万人，年均增长35.5%，占到达柬埔寨旅客数的比重由7.1%提高到32.6%，排名从2010年的第3位到2013年的第2位再到2017年躍升首位。2019年为中柬文化旅游年;柬埔寨旅游部的统计显示，全年共接待中国游客236.2万人次、同比增长16.7%，比排名第2的越南多145.3万人次、快3.1个百分点。